再談「不能掌握」的「神來之筆」,因為「可掌控的」,眾人已談得夠多了。相對來說,這「無法掌控的部分」較少人談論,何以?我認為第一是神位居上層,人要談神,心理上總覺得「不足」,覺得「難」,覺得「祂是很超越的」。第二,「神」似乎給人一種「玄」、「神秘」、「不熟悉」之感,故難於談它。
前文之「神來之筆」(一)分析過,這「神來之筆」是「跨越可掌握的,達不可掌握的人為之筆」。關鍵就在這「不可掌握」處,我試著闡述一些看法:
一、精熟通用的技法後,進化到隨心所欲的地步,這隨心所欲做出的形式,有時會出現「跨越通用的形式」,而因有「可掌控的」的習性為支撐,故這「跨越通用的形式」,就可建立在精熟通用的形式上,畫面自然產生在牌理中帶點不按牌理的綜合體。再者,這個「有時會出現」,而又「無法掌握」的,當其出現時,才會令人倍覺珍貴。這種的「隨心所欲」真是「可遇不可求」,難以捉摸啊。
二、另一種的隨心所欲,是完全沒有「行內」的養成,純粹是順著心的直覺,例如孩童隨手之畫,想到什麼,就直覺的很直率的畫出來,也許可用「原創性」來形容,因為純粹是靠自己的本能。我認為這種的隨心所欲,較易於達到「跨越規矩」的「神來之筆」,因為沒有規矩的牽絆,更能自由發揮,當然比有規矩的牽絆來的輕鬆、自在。故以此論點,反而是「神來之筆」比「人來之筆」簡單多了。然而,當人逐漸成長、脫離了孩童期,大致上這種直率的、純真的狀態就隨之減弱了。
三、「不能掌握」的部分,不單只是技法和想法,材料也含括其中,不單只用「可掌握」的材料與工具,有時「玩」一點不可掌握的材料與工具,也許更精彩。例如凡戴克,自己摸索出無人用過的調和油,能使畫面色澤更加光鮮潤澤,令人讚嘆。
四、引進不同領域。畢卡索到非洲尋找原始藝術的內容,也引用其形式,這種現象,我認為屬「有跡可循」的「可掌握」。深入探究,是拿別種領域的「人」的「可掌握的」來轉用,使自己原本的領域「變調」,這種「變調」的作品,常會引來觀者的讚嘆,讚嘆不知其是如何辦到的、讚嘆其之超乎一般人的想像、讚嘆其畫猶如「神」作一般。
這「神來之筆」畢竟也是「人來之筆」造就的,是將自己跳脫出眾人框架的規矩,成規矩外的「非人」般,這個見解似乎與前文的「七、三分」相近,七分置於可掌握處,留三分於不可掌握處。
~ 蔡勝全 ~